第36章:趁我不在為難我的人

說起陸家那個尤愛興風作浪的小姑姑,裴紹都縮了下脖子。

但陸星葉這人又十分可笑,可笑之處在於,她雖然愛興風作浪,但是個慫包,並且是根牆頭草。

裴紹問:“那今晚和江小姐的約會,另外定時間還是……”

陸淮深頭也未抬,‘唔’了一聲,皺了下眉,“再說。”

說完大筆揮灑,在一份文件底部簽名處落下大名。

隨後用鋼筆筆頭指了指茶幾上包裝精美的東西,“你先把東西給她送過去,還有上次那什麼酒莊老板送的那瓶紅酒,還放在我車的後備箱裡,你一起拿了送去。”

裴紹得令之後立刻去辦,慶幸位子雖然訂了,但還沒通知江舟蔓,要是放了她鴿子,不費一番功夫,恐怕還安撫不下來。

江舟蔓雖不驕縱,卻也不是個沒脾氣的。

……

陸星葉逛完商場,就要先帶著江偌去陸家。

陸家一大家子,從老到小,沒一個省油的燈,江偌跟對方一沒血緣關系,二沒聯絡過感情,陸淮深年紀輕輕權高位重,都說不看僧面看佛面,然而陸淮深誰的面子都不賣,三姑六婆叔叔伯伯誰惹了他,照樣刺得人家狗血淋頭,他一出現在陸家,就是別人眼中釘肉中刺,沒他在,她自然就會變成對方唇槍舌劍的靶子。

江偌說:“要不你先回去吧,我跟陸淮深一起過去。”

陸星葉看她不經意流露出的為難姿態,笑著打趣道:“陸淮深又不能罩你一輩子,何況他那樣的男人,時間精力大多用在工作上,當然希望自己的妻子有獨當一面的本事,你要是事事都想著依靠他,只會惹他心煩,慢慢地,他會怎麼看你?再說了,我爸和我哥他們又不會吃了你。”

陸星葉想,江啟應失勢,江偌這個半路撿回來的孫女被掃地出門,陸淮深另有所愛,卻是她唯一的仰仗,她必定要想方設法留住陸淮深。

江偌也在想,這陸星葉還挺會忽悠人的,但她抓錯了切入點,她不是仰仗丈夫鼻息而活的豪門太太,她也不在乎陸淮深怎麼看她。

陸淮深處境如何,她管不著,獨善其身更為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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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各有所想,陸星葉看了看時間說:“你到的時候陸淮深也到了,何必非要跟他一起。”

江偌笑笑,赴鴻門宴哪能毫無准備?

陸星葉見她分毫不動搖,便有些不愉快道:“我都告訴我哥哥他們你會跟我一起回去,你這樣可會讓我下不來台。”

陸星葉沒想到江偌這麼軸,好言相勸威逼利誘都不為所動,一急之下把自己干的事招了。

說完怕江偌生氣,也怕她和陸淮深告狀,心虛了一下子,轉念一想,陸淮深壓根不怎麼用正眼看她,估計也不會重視她說什麼,於是又理直氣壯地抬出了長輩的架子來。

“江偌,你這是擺明了不信任小姑姑。”

停車場裡,陸星葉假裝生氣地把一個又一個購物袋裝進車裡。

要不是陸淮深之前警告了她,江偌還差點著了陸星葉的道,她站在一邊,面不改色地看陸星葉演技精湛的演來演去。

最後才松口說:“我跟你一起去吧。”

陸星葉這才滿意點頭。

陸家大宅在城南,從市中心開過去要一個小時左右,高峰期至少也要兩小時。

去的路上堵了會兒車,一路上看著微光西沉,星子鋪陳在還未黑透的天際。

車開進彎彎繞繞的莊園停在主樓前,院子裡已經停著好幾輛轎車,該來的人已經來了,除了還被堵在路上的陸淮深。

陸星葉和陸家現在的大家長陸終南常住在這裡。

一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怎樣一群犀利的人精,而自己不一定有本事一一應對,江偌的不安膨脹得越發厲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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換了鞋進門,樓下大客廳裡不少人參差落座,男男女女二十來人,各個年齡階段的都有。

說起來,相比於江家子孫凋零,陸家後代極多,將開枝散葉這回事發揚到了極致,陸家的男人幾乎都有一個共同點,愛亂搞。

這種基因似乎是從陸家大家長陸終南那兒遺傳下來的。

陸終南在和原配的婚姻關系維系期間,前後和多個女人確認過不受法律約束的同居關系,並且公然帶到公眾場合,美其名曰:情人。

為他生了孩子,並且孩子的身份得到承認的女人,有三個。

陸終南名下有四子兩女,老子生兒子,兒子再生小子,條件最允許的長孫陸淮深再生個小小子,陸終南就能成功晉升為太爺爺了。

如果陸淮深的各種堂兄堂弟願意彎道高速超車,跑在他之前生孩子,陸終南估計也是一萬個樂意。

這種復雜的家庭關系下,陸終南每個情人跟自己名下的兒女自成一家,各自對陸家的家產打著小算盤。

對比起來,喪父又喪母,老爸還留下個繼母和同父異母兒子的陸淮深孤立無援,有些可憐。

偏偏這人就是倨傲得很,一副這些庸物能耐老子如何的態度。

畢竟本事手腕都有,長子長孫的地位不可動搖,自然是陸終南看好的第一人選,成為眾矢之的也是不可避免。

陸淮深是不怕這些人,但江偌是怕的。

她已進門,本來眾人各聊各的,陸星葉吼了一嗓子:“我回來了。”

清脆的聲音在寬敞的客廳裡回響,驀然間,四下目光紛紛投來,聚焦在江偌身上,連陸淮深那個剛上初中最小的堂弟也扭頭好奇地打量她。

江偌看著一張張似熟悉又陌生的面孔,弄不清楚誰是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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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一起吃飯的時候,江陸兩家人,一個大包間分坐了好幾桌,這個叔叔那個伯伯還有兩個姑姑,陸終南的原配,也就是陸淮深的親奶奶已經不在世,但另外還有三個奶奶。

江偌那時認得眼花繚亂,除了面目冷肅嚴厲的陸終南,記得最清楚的就屬陸星葉。

因為當時江啟應用羨慕又調侃的語氣對陸終南說了句話:“還是你有福氣,老來又得一女,貼心又孝順。”

而且當時還正在成長期的堂弟堂妹,現在已經變了模樣,更加認不出。

江偌下意識抿著唇,表情凝固,眼眉清亮,看起來有些嚴肅。

陸星葉似看出江偌因為什麼苦惱,主動帶著江偌去認人。

陸星葉是個挺會來事的人,轉著彎的跟哥哥們套近乎。

江偌跟這些叔叔姑姑輩的人打完招呼,陸終南才拄著拐杖從樓上下來,仍是那副目光矍鑠,表情嚴肅的模樣。

江偌喊了聲:“爺爺。”

“嗯。”陸終南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,環視一圈,沒看見陸淮深,問江偌:“陸淮深呢?”

他語速快,聽起來有點兒京片子的味道,老者威嚴之下,江偌一時心慌意亂沒聽清他說什麼,後來才反應過來他問陸淮深在哪兒。

江偌說:“他從公司過來,路上堵車。”

陸終南年邁,也常常病痛纏身,原本高大的身形微顯佝僂,他抬起拐杖指了指餐桌方向,“先坐著。”

忽然又扭頭盯著江偌,“你再問下他,什麼時候能到?”

江偌點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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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終南又說:“他以為自己算老幾,回回要一大家子人等他。”

這話說到江偌心坎上了,陸淮深上次說她是老幾,人外有人,現在他不照樣被別人說算老幾?

讓她心理上覺得痛快了一番。

於是給陸淮深的打電話的時候,心情莫名愉悅,“到哪兒了,爺爺讓我問問你。”

“五分鐘。”陸淮深低沉緩緩的聲音傳來。

“嗯,”江偌回應,看著落地格子窗外的夜色,隱隱傳來蟲鳴,她心情一好,就說:“剛才你爺爺罵你了。”

那邊陸淮深似笑非笑說:“他罵我什麼?”

江偌嘴角漾著清淺笑意,溫溫的嗓音裡尾音飛揚,“他說你算老幾,每次都讓人等。”

陸淮深呼吸一沉,淡淡哼了句:“小人得志。”

返身進去的時候,大家都已經坐下了,留了三個位置,江偌坐在空位中最左邊的位置。

江偌剛落坐,從樓上又下來一個男人,走到江偌面前的時候,她才發現。

這人看起來跟陸淮深不相上下的年紀,模樣能看到一兩分相似之處,氣質卻截然不同。

如果說陸淮深是沉穩中帶著倨傲張狂,這人完全是陰郁的那一掛的。

他站在江偌的椅子後面看了她兩秒,還擰了下眉,江偌不知他想要表達什麼,也困惑的歪了下頭。

他這才伸手敲了敲她的椅背,說:“挪個位置。”

他的眼神指向中間那個空位。

陸終南看他一眼,“坐哪兒不都是一樣的,瞎講究。”

江偌已經站起身挪了位置給她。

那人坐下才悠悠笑說:“她總得挨著陸淮深吧,您又要陸淮深坐您手邊,怎麼就變成我瞎講究的?”

陸終南斜他一眼,翻個白眼把臉別向一邊,朝右手邊的二兒子說:“好歹還是管教管教你家那個死孩子。”

二兒子聽老子的話,清清嗓子教訓自己兒子,那語氣不輕不重:“陸重,好好說話。”

陸終南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咽下去。

隨後二兒子又朝父親說:“其實陸重也沒說錯,江偌是淮深的妻子,兩人坐在一起沒什麼問題,離您也近,兩年不見,您有什麼要問的,也方便交流,免得跟隔空傳話似的。”

江偌數次被點名,已經引起不少人的關注,再加上各人心懷鬼胎,早就琢磨著如何將話題引到她身上,現在抓住契機,立刻有人接話說:“對啊,江偌,怎麼回來這麼久,也沒見你回來跟爺爺大聲招呼。”

江偌連背脊都緊了緊,面上若無其事,心裡卻快速地想了一圈,要如何講,才不能讓這些人抓住把柄為難。

她一邊開口,一邊尋思,話就這麼出口:“剛回來不久,還在處理家事,不想給大家添麻煩。陸淮深之前還說,讓我哪天處理完事情了回來吃頓飯,該有的禮數和孝心,還是要盡到。我今天去醫院看我小姨,只是沒想到這麼巧遇見了小姑姑。”

江偌說話時差點閃了舌頭,明顯感到席間諸位不約而同沉默了兩秒,估計是在想這場面話胡謅得能不能有點技術含量,至少不要這麼書面化?

二嬸接話說:“難為淮深還記得要將老婆帶回來見見我們這些親戚,再拖著不回來,我們可能都要忍不住胡亂猜測你們的婚姻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。”

這話說得十分有意思。

陸家的人都知道以前陸淮深跟江舟蔓是一對,結婚之後江偌兩年在外瞎晃蕩不回家,自然給陸淮深和江舟蔓提供了舊情復燃的絕佳機會。

現在江啟應也倒了,江偌對於陸淮深而言,連那一丁點的利用價值都消失殆盡。

大家都認為,陸淮深該換老婆了。

周轉豪門的太太們對男人的劣根性早就習以為常,何況,陸家的男人在偷腥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,幾位太太心裡跟明鏡似的,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只要不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和利益,其他一切都好說。

但是在江偌和陸淮深這件事情上,她們又跟丈夫是一條心,希望陸淮深能跟一無所知、一文不名的江偌雙宿雙棲白頭到老。

陸淮深手上股份最多,地位本就難以動搖,如果再找一個家庭背景雄厚的老婆,這陸家以後啊,哪裡還有他們兒子們的份?

江偌只是笑笑,“沒什麼問題。”

二嬸笑容頓時有點僵,跟自己的丈夫對視一眼,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,套不出話,也沒讓對方難堪。

羞辱江偌就是看陸淮深笑話,在這方面大家都是達成共識了的。

“是麼?”三嬸端正坐著,嘴角噙著笑看向江偌,講話的節奏很舒服,說出的字眼卻不那麼讓人順心,“上個月我去城東一個山莊裡吃飯,碰巧看見了陸淮深跟江舟蔓,那時候你已經回國了吧?”

江偌說:“回了。”

她胸腔感覺悶悶的,呼吸有些不順,一忍再忍,調平心態,告訴自己這些人都是針對陸淮深的,跟她沒多大關系,也許這就是她和這些人吃的最後一餐了,以後離了婚,大家天各一方,再無關系。

三嬸看了一眼老爺子,見對方表情無異樣,似乎是默許他們刁難江偌的行為,便有了底氣,再接再厲,“江偌啊,你終歸是年齡太小了,你看看你,現在什麼都沒有了,要是連老公都抓不住,以後怎麼辦呢?”

江偌聽她說的話有點想笑,似乎從她的話裡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,沒錢沒自尊,離婚後老公新妻在懷好不快活,她卻過著怨天尤人的日子。

江偌好奇,這些人那麼努力的維持著自己腐朽的婚姻,是不是就因為害怕到頭來一無所有。

但這話她著實不知道怎麼接下去,畢竟,陸淮深和江舟蔓的事是鐵打的事實,她不可能硬要繃面子說:不是這樣的。

另外一桌的小孩子吃得正歡,大一點的聊暑假准備出國去哪裡玩,小一點一邊抱怨學習,一邊說某款游戲越來越難打,十分垃圾。

這一桌的大人卻是陰謀陽謀,你一嘴我一句,希望將從陸淮深那兒受的氣盡數奉還給他的那個嘴巴笨的年輕老婆。

江偌抿著唇,不打算反駁了,因為她漸漸意識到,這些人只是想在她身上找優越感,她就算再能言善辯,畢竟只有一張嘴,鬥不過他們十幾張淬了毒的嘴。

江偌還看見陸星葉在那邊眼珠子動來動去,認真聽著嫂嫂哥哥的精辟發言。

對方喋喋不休,“別以為自己沒靠山就任由小三爬到自己頭上興風作浪,你為人可不要太懦弱……”

“有勞三嬸這麼關心我們夫妻之間的事,三叔長期臥病,我理解你守活寡閑著沒事又心癢難耐,相比於嘴上議論別人夫妻之間的事,你趕緊出去找個男人才是正經事。”

一道漫不經心中透著冷笑的聲音插了進來,陸淮深一邊說著一邊穩穩在江偌身後站定,長臂撐在她的椅背上。

那姿勢,宛如一座靠山,就是來得有點遲。

三嬸頓時色變,臉上青紅交加,端莊模樣不見蹤影,瞪著眼說:“你扯什麼渾話呢!”

陸淮深一手拍在椅背上,在江偌身旁坐下,深邃冷然的目光遽然刺向她:“你又是在扯的什麼屁話?有的人心眼也就那麼大,膽子卻不小,趁我不在為難我的人,江偌算是尊重人了,偏偏有的人不知輕重死活。”

他忽的一笑,“我看是三嬸日子過得太舒坦了,不找點事就閑得發慌。”

“行了,吵什麼吵,吃飯。”陸終南出聲終結了所有聲音。

陸終南不喜歡江偌的態度已經很明顯,江偌被百般為難的時候,他沒幫腔一句,後來陸淮深來了,他也只是息事寧人了事。

陸終南同兒子媳婦的想法不一樣,他希望陸淮深的老婆有本事有背景,以前的江偌一切條件吻合。

現在麼,是應該換個老婆了。

二嬸替三嬸說了句話,讓陸淮深別動氣,“你哪句話聽見她有為難江偌的意思呢?她不過是作為過來人給江偌一點過來人的建議,江偌畢竟年輕,很多事情處理方式上可能不成熟。”

陸淮深哼了一聲沒理她。

飯吃到一半,陰沉一下午的天像被割裂了一道口子,大雨如柱,傾盆而下。

坐在客廳裡能清晰聽見雨珠嘈嘈的聲音,大得幾乎蓋過人聲。

陸終南說:“今晚就都在這兒住下。”

江偌心裡一咯噔,目光下意識地逡巡在各個人的臉上,大家似乎都沒異議,可在陸家,她怎麼可能敢明目張膽跟陸淮深分床睡!

她心裡腦子裡無一不亂,只希望陸淮深能說點什麼,偷偷用眼神示意他。

然而陸淮深跟她沒有心電感應,或許是壓根兒不想搭理她。

江偌如同熱鍋上的螞蟻,陸終南忽然問她和陸淮深:“你們什麼時候把婚禮辦了?”

陸淮深回:“不急。”

兩個字,再無其他。

那駕輕就熟搪塞人的樣子,顯然不是第一次被問起。

陸星葉立馬搭腔說:“怎能不急,江偌現在已經23了,領了證不結婚,也不公布,不像話吧?准備婚禮耗時費力,萬一江偌懷上了,到時候准備婚禮那麼長的過程,穿婚紗的時候肚子都大了,不好看!”

所有人都等著他們說話,陸淮深卻不動如山,掃了陸星葉一眼之後,動作斯文優雅地夾菜吃飯。

江偌的頭越埋越低,覺得陸淮深是故意的。

陸星葉把目光轉到她身上,“江偌,女人一生就這一次,你也不想大著肚子穿婚紗吧?”

江偌勉強咽下嘴裡的東西,“我……我無所謂的。”

說到這兒,陸淮深根本不理他們,大家話也接不下去了,便才作罷。

夜裡這雨大有下一整夜的趨勢,江偌心裡擔憂留宿的事。

她吃好之後,借口去洗手間,用手機給陸淮深發了個短信,讓陸淮深出來,想讓他不要留宿。

發完短信江偌在洗手間的馬桶蓋上坐著,等了快十分鐘也不見陸淮深的蹤影。

她又不好在裡面待太久,只好重新回去。

見陸淮深早已吃好,正姿態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看手機。

江偌一股無名火蹭的從胸膛躥到頭頂,坐下後,抬腿想在桌下踹他一腳。

她不知道陸淮深是怎麼察覺到她的動作的,抬手就按住了她的膝蓋,江偌瞬間動彈不得。

吃過飯,老爺子叫上家裡男人到書房談事情,江偌在樓下客廳如坐針氈。

陸星葉提醒她陸淮深的房間在三樓,電梯上去右邊第二個房間。

江偌點點頭,只好去了陸淮深的房間等著。

她盤腿坐在床上玩手機,沒過一會兒,她聽見門有動靜,將臉抬起來,看向門口,陸淮深推門而入。

江偌心裡不平靜,想問他為什麼不拒絕在這兒留宿,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,畢竟暴雨路況不好,開車危險,而且人家是陸家人,住在這兒也沒毛病。

於是便木著臉瞪著他。

“看什麼看?”陸淮深進門見她那樣看著自己,登時沒好氣,一把掀上門,低笑著挺和氣的說:“在我面前嘴裡都能開出花來,怎麼在別人面前就慫了?被人說成那樣,嘴也不回,你丟不丟人?”